提到工藝,多數人聯想到的都是陶瓷、金工、木雕等,鮮少直接聯想到染織。事實上,這種普遍想法也反應了台灣染藝的現況,染藝一直以來對於消費者相對陌生,就連工藝競賽也鮮少見到染織類的作品。染布是一門很特別的產業,如果就工藝的角度來討論的話,布料既不像金工或是陶瓷,可以有很具體/立體的表現性,而生產過程也偏向靜態為主,沒有木雕或是竹雕來得有衝擊力。儘管如此,染布卻有其獨一無二之處,它比起任何工藝都還要更加親密貼近生活,身上穿的、床上蓋的、餐桌鋪的、腳下踩的……都可以是染藝的應用範圍,足見這是一門很具發展性的工藝產業。
「找回消失百年的藍靛」
染布業曾經是台灣極為發達的產業,早期台灣各地都有染料植物的栽種,民間對於藍染的應用普遍,尤其在北部的三峽、台南的菁寮等地方,更是發展成為展業聚落,藍靛(染劑)更是出口貿易的重要商品。
就染布業來談,台灣所佔角色相當特殊,主要是做為原物料的生產者。十六世紀晚期,荷蘭人在亞洲從事藍靛貿易,並希望在台灣發展規模種植,成為台灣種植藍草的最早記錄。藍草發展到藍靛,台灣藍靛產業在1800年~1870年發展到達顛峰,從北到南的山區平原,包括三峽、樹林、苗栗、新竹、埔里、斗六、嘉義等,都有木藍或山藍的蹤跡。
可惜,台灣染布業發展到日治時代,由於南糖北茶及化學染色引入種種影響,使得天然藍靛業迅速沒落,傳統天然藍染一度幾乎消失在這個島嶼,直到時任國立台灣工藝研究發展中心的研究員馬芬妹老師走遍山野尋找藍染,並將於1994年開始進行推廣工作,這才使這項工藝能夠再度復甦。
「從一張白紙開始學習」
儘管藍靛業在台灣一度發達,但是台灣主要扮演原物料生產者角色,而從事染布或是裁縫的製造者卻相對稀少,人們運用藍靛的方式大部分只停留在單純素布漂染,而在布藝表現最常見就是人們所熟知的客家藍布衫,都是極其基本的藍染應用手法,相較其他工藝的發展成熟度來說,台灣染藝的基底相對薄弱,加上曾經的空白斷層,這使得台灣在重新學習染藝的路途,幾乎有如孩童牙牙學語。
相較於日本、馬來西亞、印尼等國注重傳統傳承,台灣因為記憶空缺反倒沒有文化或歷史包袱,而使天然染發展可以走向創新,例如向其他國家學習蠟染、綁夾染、型染等技術,嘗試將藍染結合不同色彩的天然染,都是台灣染藝發展極為特殊的狀況。
台灣染藝近年來進步快速,從藍染到福木、蘇木、姜黃、薯榔,從傳統染料植物應用玩到新開發的柿染與生鏽染等,一步步拓站染藝的發揮領域。此外,或許也可以學習日本德島的作法,將友禪染與藍染結合,或是把藍染與蠟染結合等,透過不同技法或媒材的交互應用,可以創作出更加獨特的商品。
「找回人與土地的和諧關係」
隨著社區團體加入天然染織創作,人們透過觀察身邊事物,從生活中汲取靈感,開發出許多既實用又美觀的商品,將染藝應用在服飾或家飾領域。從最日常生活的創作開始,這門工藝如何進一步成為文化商品,與在地歷史、人文、風景連結之外,更重要是透過天然染織喚醒尊敬土地、愛惜生活的觀念,為飽受化學染衝擊土地,重新找回平靜與和諧,這才是這項工藝寄予人們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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